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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北岛，说得太透
陕西｜程晓东
北岛，著名诗人，上世纪八十年代朦胧诗代表。那时，我也曾被他的诗征服过，感觉他的每行诗句都一针见血，发人深省，直逼真理；感觉他像个世外高人，传递上帝的声音。但相比当时同样影响很大的其他朦胧诗人，比如顾城、舒婷、海子等，又感觉他的口味太重，霸气十足，居高临下。
读他的诗，不像是交流，而像在听老师讲课。所以，尽管我敬佩他，像敬仰眼前的一座高山，但却并不像喜欢其他诗人那样喜欢他。当然，现在好多年过去了，再读北岛，感觉又发生了一些新变化，挺微妙、挺有意思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今天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下。
——“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冷峻的诗句背后，是满满的愤懑，无奈，和对既往的耿耿于怀；
——“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世界为我，还是我为世界，总之我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就啥也不是；
——“从星星的弹孔里，将流出血红的黎明”，这是眼中的自然吗？这分明是形而上、是被高度抽象、意象化了的自然；
——“诗歌是一种忧郁的媒体，而诗人的使命是孤独的”，既然自知，为什么还要坚持？
——“我不相信，生活是沼泽，我不相信，生命旅途不能一路高歌；我不相信，成长是懦弱，我不相信，双手握不住执着的绳索”，我就执着，我就不委屈自己，我就我行我素了，看你能把我怎样？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言辞的真理，穿透灵魂的箴言；
——“一个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界”，提问就是回答，原因就是结果。
以上是我对北岛“片言只语”的理解和认识。我之所以把他的诗句没有像诗一样分行排列，一是不想多占页面，二是尽量使这些句子口语化，不必像在郑重其事地读诗，而像在与之促膝谈心。但依然抵挡不住那言辞里扑面而来的力量和侵入性甚至摧毁性。我真的觉得，他把世界看透了，把话也说透了。
以我现在的世界观和认知力，我遵从于国人那句“看透了别说透”。为什么一定要说透呢？告诉别人显示自己的高深？不吐不快、发泄心中的情绪？还是想帮助谁、给别人指捷径？还是为了做一名称职的诗人？哦，说到此，我倒觉得做诗人不难，把你的认识、用最简洁的语言文字、分行表现出来，你就是诗人了。可你想过没有，还没开始就知道了结局，别人会怎么想？如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么他的“望断天涯路”呢？他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呢？他行进的乐趣、奋斗的快乐、人生的意义呢？对于我们读者来讲，读诗其实是在欣赏诗，是要享受诗歌带给我们精神上的愉悦、智慧的启迪和美的享受的。而北岛的诗，的确叫我们心灵震撼了，叫我们望眼“就”穿了，而不是“欲”穿了。这可能是我当初佩服他却不喜欢他的本质原因吧！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毋容置疑、钢铁相碰的冷峻。
北岛啊，再柔一点也许更好、更伟大！
作家档案
程晓东,陕西人，现居西安。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喜欢读书写作。现供职于长庆培训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