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吴泽衡自创“华藏法门”组织,编造“华藏心法”《宗门品》《佛教规仪》等涉及佛学等所谓的“宗教理论”,以这些非法出版物作创立邪教的理论根据。
在这些书中,吴泽衡宣称自己“不受法界的制约,可以无法无天,不受人法的制约”,“用嘴吹一下,能把一场大雨吹下来”,“往往两三分钟可以走上几千里”等等。这些书籍出版非法,内容尤其荒唐,吴泽衡自己也承认,书的内容绝大部分从别人书里抄来,至于抄什么书,自然越离奇越好,不考虑可能的质疑。“华藏功”创立于1980年代初气功、特异功能大热的背景下,吴泽衡当然不甘落伍,他吹嘘说“可以预测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据他自己说,仅靠见面对话,就用气功治愈了国家某部委领导的脑血栓、心率不齐、前列腺肥大等疾病。他吹嘘自己能将破碎了的手机屏幕瞬时复原,他修行时身体会冒烟,这比田瑞生身体散发香气更直观。吴泽衡吹嘘自己拥有“分身术”,一米七三的个头,“以很快的速度缩小,只剩一点点,然后化作一道佛光,就看不见了”,比宋七力的一身分为二更有看点。这一点显然得到了《封神演义》等神魔小说的启发。
邪教组织往往形同黑社会,用精神恐吓操纵组织。吴泽衡编造了《华藏宗门宗脉世系表》,以“封法号、排辈分”的方法管理门下,用誓愿、恫吓等手段控制信徒。“华藏宗门”的《佛教规仪》中规定,信徒对师父必须“顶礼膜拜,绝对服从”。在拜师仪式上,吴泽衡模仿在理教,制造所谓“密印”,要弟子发毒誓:“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个密印,否则你就轻慢了诸天护法,断己短人慧命。”2010年吴泽衡第一次刑满出狱,立即下令对此前意图夺权的弟子进行惩罚,接连发布《戒律度》《戒品示》,以清理门户。他还授“戒品护法弟子”以特殊地位,总持法门戒规,统律法门戒行,所有“华藏”弟子皆受戒品护法之全方位监督。
与1990年代发生的所有邪教一样,在吴泽衡的“弟子”中,不乏高学历人员,包括一些知名高校的大学本科毕业生、硕士博士研究生,还有社会名流,公众人物,企业高管等。吴泽衡使用滚雪球的办法,利用这些人的身份,骗取更多的有身份的人成为他的弟子。吴泽衡不但会教人练功,教人打坐,还会给人看病,有一套所谓“完善人格、规范行为”的理论,迷惑性很大。吴泽衡常年混迹江湖,练得一副好口才,讲“道理”天花乱坠,所以很多人乐意追随。这也是1990年代气功的家门路数,拙嘴笨腮者与“气功师”无缘,即使看上去面相略显痴愚的刘继能,说起歪理也能头头是道。
吴泽衡还利用高科技和新媒体传播邪教,巩固自己的地位。在网络“聊天平台”上,华藏宗门设有“觉学讲堂”交流论坛,供新入教者学习该邪教的入门理论,吴泽衡现身介绍“华藏心法与觉学文化”、“佛法与华藏”等等,通过网络对弟子们洗脑。在聊天室,吴泽衡经常从深夜讲到凌晨,仍然兴致勃勃,并不困倦。
吴泽衡平时很喜欢吹嘘自己有神通,迷恋神鬼世界,习惯一惊一乍。他蛊惑、怂恿弟子们幻想“魔界、法界、妖界”诸般景象。一旦有哪个弟子和吴泽衡说自己打坐或者平时一些心理的状态,吴就故作神秘,暗示都是他的“法力”加持,才使弟子的“道行”又高了一层。这种暗示效应与1980年代的严新的路数一致,结果弟子们纷纷向他报告自己也获得了“异象”,甚至进入“仙境”。吴泽衡的弟子们有一些人原来就笃信佛教,相信因果报应,在华藏宗门参学越久,就越不敢怀疑或违背吴泽衡,以致丧失独立思考能力,完全沦为其精神上的奴隶。众弟子中,有人变卖家产追随他,有人抛家弃子伺候他,无数家庭因此支离破碎。吴泽衡利用这种手段控制弟子,让他们彻底听命于他,为他做事,并主动散布他的神迹,把教主神秘化。
弟子中心存怀疑的大有人在,但吴泽衡自有应对之策。每当发现弟子怀疑,他轻则让弟子深刻检讨,写受罚心得,重则斥为“轻慢上师、毁师谤法”,被取消法号,为此大家噤若寒蝉。女弟子余某曾对吴泽衡产生过怀疑,在打坐过程中觉得自己心浮气躁,不能安心。吴察言观色,说她毁师谤法,要遭惩罚,本来是要堕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但是,“觉皇说,因为我和他关系特殊,他就劈开三界把我从地狱拉回来。”从此,余某每天战战兢兢,唯恐师傅看穿她的心思。吴泽衡警告她说,对他的一丝一毫的怀疑都会犯大戒,不但不能活得平安,死也会死得极为痛苦。尽管余某发现吴泽衡大鱼大肉毫无节制地喝酒,不在聊天室讲法时就通宵打麻将,毫无出家人的模样,也不敢怀疑师傅的品行。
被精神控制的弟子们,不但心甘情愿供养他,还成为吴泽衡敛财的工具。吴泽衡收徒时,要收拜师费,拜师费视来人的家境而定,几千几万不等。对富裕的弟子,吴泽衡极力笼络,家境不富裕的,吴泽衡收过拜师费就不再理会。要从吴泽衡这里得到“法号”也不容易,需要供奉几十万上百万,弟子张某为得到法号,曾花130万在珠海为吴泽衡买房。
吴泽衡追逐金钱不择手段,比如佛具店和御膳馆。他声称经过他加持开光的法器具有无限法力,向弟子们高价兜售。佛具店高价出卖的商品,买主大都是吴泽衡的弟子。他们买的东西包括佛珠、手串、佛像和居士服等,吴泽衡的弟子只要来珠海,都会来佛具店买东西,以表示对吴泽衡的恭敬。吴泽衡版的黑檀木印章,让弟子们“请”,每枚5.5万元。被逮捕的吴泽衡解释说,这些印章是他的一个印尼弟子让他帮助卖的,但警方查证,所谓“印尼弟子”纯为子虚乌有,有证据证明吴本人曾经在网店上以每方几十元的价格买这些印章,然后倒手出卖。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后,吴泽衡推出售价1200元的法器“戒坛方”,号称“其所临之处,千佛朝护,为多难婆娑消灾减劫”,而这件法器原价只有几十元。吴泽衡经常召集弟子看他写字作画,当有弟子说“请”他写的字画时,吴就随口说一个价钱,没有谁敢还价。曾有一名弟子花10万元买了吴泽衡的一幅字。也有弟子花50万元买一幅画。“御膳馆”由弟子出钱投资 吴泽衡坐收红利。御膳套餐中最便宜的2000元,最贵的达到8200元。为了神秘自己,也为自己无本获利找理由,他提供药膳的“秘方”,就是预定用餐前要先看客人的生辰八字和五行方位,再确定用膳时间和宾客的座位朝向。
吴泽衡采取蛊惑和诱骗的手段,利用弟子们对他的崇拜,诱逼弟子们投资。其中一名弟子张某一直没有答应投资,吴泽衡很生气,当着其他弟子的面大骂张某混蛋,还在不同场合表示对张某的不满。吴泽衡经常对弟子们说,现在这个年代不像以前了,修行不一定要在寺庙,修行应该在人间,不可能不去赚钱,赚来的钱要“经世济民”,用于建学校、赈灾等。但吴泽衡周围的人都没有看到他在做什么“善事”,他时常打着“行善”的名义的款项,款子到手,所谓“善事”却一定以不了了之。
吴泽衡渔色有前科,早年在老家就曾与两姐妹同居,致两姐妹怀孕。吴泽衡以“男女双修可以使人达到学佛的最高境界”“可以成佛”“能增强法力”为诱饵,胁迫女弟子与其发生性关系。一位受害女“弟子”诉称,吴泽衡对她说“男女双修,可以帮你在修行方面马上有很大提高”。另外,他还以女弟子前世是他的“妃子”为由,要求女弟子与他发生性关系。吴泽衡被捕后供述,被他以男女双修为名诱奸或迷奸的女弟子有多少,他自己也记不起。这些受害女弟子中,包括未婚女青年,还有几对姐妹,还有未成年幼女,晚辈亲戚家的媳妇他也不放过。
据吴泽衡的女弟子介绍,在打坐之前,吴泽衡会给他们喝“神仙水”,受害人称,这些水“看着像白开水,喝下去却很苦”,然后会感觉头晕,浑身无力。2014年,办案人员在吴的卧室里搜出7瓶疑似液体,经司法鉴定,就是所谓“神仙水”。经化验认定这是一种新型毒品,曾被用来当作全身麻醉剂。服用后,会暂时性记忆丧失,同时也会出现幻觉、无法呼吸、知觉丧失及昏迷等症状。
据女弟子王某称,她曾在一次打坐中喝了吴泽衡给的一杯“神仙水”,后来头脑发晕就昏睡过去,等醒来时发现已经失身,问吴泽衡,吴声称她“又闯了一个大关,修持上有了一个很大的突破”。除了“神仙水”,办案人员还搜出催情药、迷幻剂等。根据警方的调查,这些物品都是吴泽衡在网店上购买的。
根据受害人的叙述,每当吴泽衡想要奸污女信徒,就把她叫到自己的卧室打坐、练功,以“双修大法”为掩饰,让女弟子与他搂抱在一起,以种种借口让女信徒脱下衣服,最后对她们实施奸淫。从诱奸一个女信徒,吴泽衡的淫乱一发不可收,后来更复制被立王吴扬明,由10多名女弟子组成“秘书组”,轮流值班,贴身服侍生活起居,叫做“护法”。为了诱使女信徒甘愿献身,吴泽衡还模仿吴扬明刘家国,给女弟子们起各种名号,其中“惠”字辈的等级最高,相当于“贵妃”。
女弟子王某来到珠海当吴泽衡的生活秘书,以为跟着上师能学到更多东西,她十分珍惜这次机会。一天晚上,吴让王某到他的房间内,跟她讲了一大堆关于“男女双修”的理论,声称通过男女双修可以让她达到学佛的最高境界。王某将信将疑,吴泽衡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出于修行”,她就没敢再反抗。不久,吴再次将王某叫到自己的房间名为“修行”时,王某提出能否换一种修行方式,这种“男女双修”实在太尴尬,但吴泽衡冷酷地拒绝了,他坚持说“男女双修”是提高修行的最快捷方式,效率最高,不准怀疑,一旦怀疑就不能上升学佛的层级。致使从2012年下半年起,王某三次怀孕。
吴泽衡的女弟子尹某还为他生有一女。吴泽衡第一次奸淫尹某发生在1998年。尹某起初非常抗拒,还将吴的脖子抓伤。吴泽衡一再跟她说,发生关系是为她好,在半骗半强迫下,尹某被奸污。尹某把怀孕的事告诉吴泽衡,吴当时面无表情。孩子出生后,尹某曾将照片发给吴泽衡,但吴从来没有付过抚养费,也不愿见孩子。
尹某的妹妹也是吴泽衡的弟子,1999年初,吴泽衡编造借口,说要传授她密修的方法,将尹某的妹妹奸污。之后的一个多月内,吴又多次实施奸污。吴泽衡要求尹某的妹妹发毒誓保密,她以为发生关系属于密修的内容,高度机密,不可以告诉别人,所以一直不敢对外讲,直到吴泽衡被逮捕,她还在幻想密修的最后成功。
吴泽衡的妻子曾撞见吴与女弟子的亲密行为,吴泽衡极为愤怒,暴力驱赶妻子,连劝架的孩子也一起殴打。妻子无奈,只得带着孩子回到娘家,躲避这个瘟神。
吴泽衡知道自己作恶多端,早晚要落入法网。与吴扬明醉生梦死不同,吴泽衡要作困兽之斗,他和他的弟子制定了“华藏宗门突发事件应急预案”:一旦吴泽衡被限制人身自由(被捕),强制性终止宗教活动等情况发生(邪教组织被取缔),“华藏宗门”弟子要组织声援示威,在微博、论坛以及海外发布信息。企图复制早期FLG围攻政府机关、法院、新闻单位的“成功”案例。吴的弟子说:“主要是给网民看,让网民对事情进行评价,对公安机关施以压力。”吴泽衡还聘请法律顾问,让他们在网上为弟子们“普法”,指导弟子们一旦教主被抓,弟子们和“维权人士”都去派出所围观,给公安施压。由于吴泽衡很早就把“华藏功”改名为“华藏宗门”,是“教”不是“功”,吴泽衡的被捕就引起国外形式主义教条派的关注,他们以维护宗教信仰自由的理由,要求珠海警方解除对吴泽衡的羁押。至于预期的信徒“围观”之类,吴泽衡却没有看到,吴泽衡更没有看到他的许多“惠”妃纠缠阻挠办案警察的场面,他的神通感召力远远不如被立王吴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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