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太空舱(太空舱年利润可超百万 消防难过关)

7月27日上午,中关村创业公社的享睡空间已被清空。新京报记者 陈维城 摄

7月12日中午,一位用户准备进入舱内休息。新京报记者 朱骏 摄

7月27日中午,银河SOHO A座的享睡空间店门紧闭。门上贴着“享睡产品开发中心”几个字。新京报记者 陈维城 摄

7月21日,北京“享睡空间”共享睡眠太空舱在运营一个多月后停业拆除,曾因无人管理、扫码入住和太空舱型的住宿方式吸引不少眼球的“共享睡眠”就这样成为了最短命的“共享经济”业态。

新京报记者了解到,虽然采取“共享经济”模式,但从监管角度来说,“享睡空间”仍属于旅馆业。目前,采取太空舱床位形式营业的“太空舱酒店”在全国多地运营,因成本低、面积需求小,单房收入高等优势,太空舱的商业模式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但人数密集的太空舱住宿方式想要正规化经营,还需要拿到消防和特行的相关许可证,不少太空舱“地下经营”。

电源负荷、消防隐患、缺乏身份登记,这都使得共享睡眠舱显得不那么安全。

“太空舱酒店作为经济型酒店中的一种,是住宿业的一种形态,可以满足特定顾客的需求。但是,其建设、管理和服务必须符合住宿业在规划选址、设计、消防、安全、卫生等要求,同时运营中的税收应符合商业要求,国家应制定相应标准来加以规范。”北京第二外语学院酒店管理学院院长谷慧敏教授表示。

“共享睡眠舱”被拆

7月31日,享睡空间负责人代建功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享睡空间”的太空舱已经“听主管部门的意见全部召回了。”

代建功称,“至于以后产品怎么放,采取什么模式,还需要等公司研发部门的评估,听取主管部门的意见和建议也需要时间,具体需要多久还没有评估出来。”

落地玻璃门背后是6座充满科技感的“太空舱”:白色的舱体,紫色的灯光让这里相比传统的酒店更具现代气息,代替酒店“前台”的是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圆桌,只要扫码“太空舱”门前的二维码,即可入住。

这是银河SOHO A座三楼的“享睡空间”刚刚开始运营时的样子。5月4日安装,之后开始试运营的“享睡空间”吸引了许多人前来体验。“舱位里内置灯光系统、排风系统、充电插头,还有门的开关,入住时不用登记,‘退房’时只要扫太空舱内的二维码就可以了。”一名入住过“享睡空间”的客人说。

运营“享睡空间”的是北京享睡科技有限公司,根据工商信息,这家公司注册资本100万元,5月17日注册成立,所属行业为“科技推广和应用服务业”,法定代表人代建功同时也是依依短租的创始人。

7月21日,新华社记者从北京警方了解到,公安机关针对近期出现的“共享睡眠舱”进行调查发现,其中存在治安和消防等方面的安全隐患,并就此约谈相关企业负责人。太空舱是以计时休息形式提供住宿休息服务的经营场所,符合《北京市旅馆业治安管理规定》第二条规定的旅馆业,应向属地公安机关申请办理旅馆业特种行业许可证,未经许可前不得私自营业。同时,根据消防法等法律规定,“共享床铺”属于宾馆业态,对外经营须通过相应消防行政审批或者备案手续、符合消防安全技术标准。

根据此前报道,北京警方调查发现,这些太空舱无须登记身份信息即可使用,易被违法犯罪人员利用,藏身落脚;太空舱为封闭式,内部空间狭小,发生火灾后无法及时扑灭逃生,存在治安和消防隐患。

北京市公安局治安管理部门约谈了代建功,告知其应履行相应法定手续,如未经许可私自经营,将依法予以查处。

一位享睡科技的员工透露,公司曾尝试为“共享睡眠”办消防和特行许可证,但太空舱的“上下铺”住宿形式不符合有关部门的要求,很难拿到消防许可。而已经拿下的物业如果不采取“上下铺”经营,提高住宿面积利用率,就无法收回成本。

“比如这次被拆除的一家位于五道口的太空舱,面积约有600平米,一个月租金要6万,太空舱被拆除的直接亏损就有十几万,而那家店的老板想过把太空舱改为普通的大床房继续经营,却发现做普通客房房间过少,成本很难收回,很纠结。”上述人士说。

据了解,享睡空间从7月17日开始进行拆除,目前除银河SOHO店,其他所有店都已经拆除清空。而银河SOHO店属于依依短租自己的物业,类似于公司仓库,目前已被用作产品改造研发的地点,不对外进行开放。

7月27日,记者来到银河SOHO A座3层,一个月前还热热闹闹的“享睡空间”店门紧闭,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屋内堆满杂物,完整的太空舱只剩两个,未通电。原来入口处的二维码已被揭除,取而代之的是“享睡产品开发中心”几个大字。

银河SOHO A座6层就是依依短租总部,7月26日,新京报记者看到在其开放式办公空间旁,正摆放着两座太空舱,这是“享睡空间”此前计划布局的太空舱中很少的一部分,也是为数不多的仍然通电使用的太空舱。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除了“享睡空间”拆除外,北京不少其他太空舱也已停业。例如位于宋家庄的御海星光太空舱酒店,酒店信息显示其于2014年装修开业,但7月26日下午,该酒店大楼二层外部设施的店名装饰字已悄然少了“太空舱”的字样,附近居民表示该酒店正在“停业装修”。劲松地铁站附近的尚俭太空舱公寓也已经拆除了全部太空舱,更名成了安娜翔祥旅馆。

太空舱藏消防和治安隐患

不少太空舱体验者对于隔音效果有不少抱怨。有人评价:“隔音效果约等于0,遇到了一个奇葩,一边喝酒一边打电话,深夜畅谈他的人生事业理想爱情和青春,完全无法睡觉!”

舱外走路、说话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此外,密闭的舱内,空气流通也不太顺畅。有用户体验后表示,进入舱内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气味;舱内没有空调,只提供一个小电扇,在里面久了会觉得闷。“上次我进了一个舱,就闻到了脚臭味儿。隔音差了关系不大,但是卫生可不能马虎。”刘先生说。

“最近关于太空舱的风头不太好。”深圳太空舱生产商老赵说,“受‘享睡空间’停业影响,我朋友在北京的一家太空舱本来准备8月10日开业,最近都暂停了。”

享睡科技负责人代建功曾在7月17日接到上海公安消防局通知,建议其拆除上海的“共享睡眠舱”,因为密闭空间存在一定安全隐患,如应安装烟雾感应系统等。

“实际上太空舱防火是没问题的,太空舱的制作材料是阻燃性ABS(塑料钢),目前这个材料只有广州才能生产。”为“享睡空间”提供技术指导的程胜强说,“根据要求不同,这一材料的防火时间有60秒的还有更长的。”

民宿业人士唐梦(化名)认为,“实际上不管太空舱的材料有多阻燃,太空舱内部的床垫和被褥都是易燃物,所以阻燃材料耐火时间再长其实也没有意义。而且太空舱密度过大,一个三室的单元房放了太空舱后可以变成20人住的群租房,这样原本可供普通家庭5人所用的电源却要供20人使用,而且太空舱本身较为耗电,这会让民用电线负荷增加4至5倍,安全隐患不言而喻。”

7月27日,新京报记者拨打了北京消防支队的电话。其中,西城区公安消防支队受理窗口工作人员表示“不允许太空舱酒店项目”。而海淀区公安消防支队工程审核科工作人员称,项目必须符合国家相关规定,包括人均面积5平方米,每个房间不超过2个人等,“按这个标准就相当于快捷酒店,新闻中的太空舱不符合要求。”

不少太空舱经营者选择“地下经营”,这类地下经营的太空舱旅店由于没有相关证照,也没有像其他酒店一样存在身份证登记系统,容易成为监管的“盲区”。

太空舱经营者陈小泽(化名)告诉新京报记者,其所在的一个二线城市对太空舱的监管属于‘民不举官不究’,所以目前以群租房的名义在经营,“我特别注意和邻居搞好关系,运营快一年还没有‘出事’,如果我去办证,反而会惹上麻烦。”

“一般‘地下运营’的太空舱是没有接待外宾的资格的,但去年深圳一家太空舱无视规定接待了一个美国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在太空舱里偷偷吸毒死亡了,这件事在业内闹得很大,也导致了不少太空舱酒店关停。”老赵说。

陈小泽坦言,她的酒店确实没有接入身份证登记系统,也没有接待外宾的资格。“严格来讲我这里属于群租房或者民宿,对于入住的客人,我会自己为其做身份证登记,如果警方需要身份信息我可以提供我自己的记录。”

目前,国内最大的太空舱生产企业是深圳鹏恒太空舱酒店设备有限公司。“您可以购买我们的太空舱,也可以选择加盟,如果加盟的话,需要您的酒店选择物业是商住两用房,面积不小于300平米,我们可以派人帮您办理消防和特行证照。”7月27日,鹏恒太空舱一位销售经理称。

在天津和重庆开有两家太空舱旅店的万晓航(化名)是鹏恒的客户之一。他告诉新京报记者,各地对太空舱的监管不同。“我在重庆沙坪坝区开了一家约100个舱位的太空舱旅店,为取得证照,我们盘下了一个已经办好证照的旅店,之后再进行改装,‘曲线’取得了营业资格。而且我们还给每个太空舱里都安装了消防喷头,这耗费了很大的成本,目前重庆店亏损了80万元左右,不过最近由于重庆西站完工,客流量变多,已经有盈利的希望了。”

经营者:一年回本,夜夜爆满

如果除去监管风险,万晓航在天津经营的太空舱已较为成功。“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天天爆满,自从开设这家旅店后,入住率基本保持在80%左右。”7月25日,万晓航一边接待客人,一边告诉来访的新京报记者。

万晓航在天津的太空舱旅店面积不到300平米,不大的空间里放置了18个太空舱,每个舱一晚的价格在50元到65元不等。对比天津经济型酒店100元到200元一晚的价格,太空舱的价格充满竞争力,而对于同等价位的青年旅社和日租房床位,太空舱又能提供更私密的住宿空间。

但这并非万晓航太空舱生意火爆的全部原因。“太空舱和青年旅社一样采用一个房间住多人的‘床位’住宿形式,采用这种形式的旅店往往会由于客人较多,导致卫生环境恶劣,而我尤其注意卫生打扫,旅店本身也全面禁烟。”

与万晓航相比,经营太空舱和床位混合业态的陈小泽的经营之路显得更曲折。

去年刚毕业的她在某二线城市租了一处200平米左右的商住两用房,开始时经营青年旅舍,但经营情况并不乐观。“我所在的大厦有二三十家青年旅舍和日租房,竞争比较激烈,这导致我平时的入住率只有40%左右。去年,有一名客人给我的青旅打了一个差评,理由是不如北京的一家太空舱干净,我就萌生了自己也做太空舱的想法。”

陈小泽的旅店原先有两个六人间和一个四人间床位房,目前大部分的床位都已经替换成了太空舱。“来店里住的客人以学生居多,住在这里一是因为价格便宜,二是都是年轻人,自己住酒店比较寂寞,在这里可以和人聊天。相比简陋的木板床,太空舱可以自己调节光线,密闭性也比较好,更受客人欢迎,但电费也更贵。”陈小泽说。

“我所租住的物业采用阶梯电价,安装太空舱一个月后电费就超过了一年上限。”万晓航说,“我店里的太空舱是从广州购买的,每个太空舱价格约5000元,加上运费以及雇师傅来组装的费用,购买这些太空舱的成本大概有十万元。”

万晓航的营收情况可观。“旅店开业一个月后就开始盈利了,最近学生放假属于旺季,近三个月来,每个月的收入都在2万元以上,预计一年之内可以收回成本。”

万晓航和陈小泽都没有办齐全部证照,他们并不担心旅店的未来业绩,最担心是被取缔。

“太空舱是酒店行业唯一1到2年就可以回收投资的项目。”前述鹏恒销售经理表示,“由于占地面积小,太空舱比同等床位的快捷酒店投资和房租都少70%以上,所需要雇佣的人员比快捷酒店少50%以上。”

该销售经理举例称,以省会城市酒店为例,旅店面积600平米可以设置100个舱位,租金60元(平米/月),平均房价68元/晚,整体投资约150万元。如果开房率100%,年销售收入可达248.2万元,除去员工工资、水电和房租成本,一年利润可达151万元,一年即可收回成本。如果入住率70%,一年的利润可达76.54万元,两年也可以收回成本。

未来:抢夺办公空间?

“未来,太空舱的目标是品牌化,进军酒店市场。”万晓航说,“从酒店和青旅市场中抢下一块属于自己的蛋糕。”

例如,鹏恒太空舱就推出了自己的酒店品牌“筑梦者太空舱”。其官网“未来3-5年发展规划和目标”一栏赫然写着:占领国际太空舱酒店市场,让中国制造走向世界,为全世界更多的青年旅行者提供简单舒适的住宿服务,成为全球床位数最多的酒店集团。

“目前加盟我们的品牌不收取加盟费用,不用分成,只购买我们的太空舱就可以。”鹏恒销售经理表示,“之前我们主要出售太空舱,和其他太空舱生产商竞争。但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把酒店品牌推广到市场上,是在和传统酒店竞争。”

与鹏恒从生产商探索“转型”成酒店不同,西安尚俭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的主业就是经营连锁太空舱酒店。这家2013年注册的公司是全国规模最大的太空舱酒店品牌之一,还在2015年获得了由杉杉创投联合华盛基金领投的数千万A轮融资。该公司把主要的发展目标定在了二三线城市。

唐梦表示,筑梦者与尚俭的太空舱酒店品牌采取加盟模式,也都有正规的太空舱旅店,但他们也面临着地区不同监管政策不同的困扰。

“其实,太空舱的应用非常广泛,不一定非要用在酒店业。”唐梦称,“由于太空舱有着巨大的空间利用优势,可以放在网咖、会所和大型公司作为休息室使用。”

天津市高新区灵动众创空间内的顶层就安置着六个太空舱,这些太空舱去年8月就已经投入使用,以积分兑换的形式面向众创空间内部员工开放体验。灵动众创空间负责人刘殿君表示,时下要实现共享睡眠舱的商业化运作为时尚早,他们的共享睡眠舱现仍处于测试体验阶段。

“太空舱未来的发展潜力很大。”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太空舱制造商表示,“目前我们正在研发一种椭圆形的坐式太空舱,预计两个月后可以上市。这款太空舱的外观和机场VIP休息椅一样,但只要稍微设置,人就可以躺下,还能拉上拉门形成密闭空间,这样产品就不需要担心监管问题了,但适用的市场就不是酒店业了,而是各大公司和办公区域、孵化器。”

代建功说,“太空舱的未来市场我不好判断,我的产品已经全部召回,现在只能听取主管部门的意见,目前反正我是不干这个了。”

“目前,绝大部分购买太空舱的仍然是旅店从业者。”老赵说,“太空舱的住宿形式可以满足特殊人群的需求,这是太空舱的主要市场,但由于政策监管的限制,我们也在开发其他市场,目前有不少公司甚至家用住户也开始对这一新鲜事物产生了兴趣,随着新型太空舱研制的完成,未来太空舱依然存在市场空间。”

新京报记者 罗亦丹 陈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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