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大学(重温何以笙箫默)

(一)

何以玫,何以琛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在何以玫九岁的时候,何以琛因家庭变故,被何以玫的父母收养,成了何以玫的哥哥。

有何以琛这样的哥哥是一件很拉风的事,何以琛成绩超好,又生得十分俊雅,自然有很多女孩喜欢他。何以玫曾故作随意地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何以琛不在意地答,没有。看到他清隽的侧面,何以玫心里突然漾起说不出的快乐。

高二那年,何以琛考上了长华大学,突然少了一个人,何以玫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她发誓,自己也要考上长华。但是考长华也要成绩的,努力了一年仍不够,便只能报考离长华比较近的另一所大学。

在长华,何以玫遇到了赵默笙,她说她是何以琛的女朋友。何以玫问何以琛,不是不打算在大学找女朋友吗,他说,这个是自己找上门的,缠人的要命。

赵默笙知道她是何以琛的妹妹,便把她当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会一手拉着何以玫,一手拉着何以琛,走在长华的小路上,她会在何以玫生日时,送她喜爱的巧克力蛋糕,她会给何以玫诉说英语考不及格的苦恼。

何以玫曾问赵默笙,她与何以琛是怎么谈起恋爱的,赵默笙俏皮地说,死缠烂打,何以琛“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也许,以琛只是被她缠得没办法,何以玫安慰自己。

吃完饭她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书还在赵默笙的包里,便回去拿。一处寂静的角落里,昏黄的月光下,她看到何以琛抱着赵默笙,轻轻地吻着她。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他们是这样热烈地相拥,何以玫第一次体会到做梦也会痛醒的感觉。

(二)

何以玫不愿意只做何以琛的妹妹,她对赵默笙说,自己与何以琛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告诉赵默笙,她爱何以琛,她想光明正大地与赵默笙竞争。她相信自己与何以琛二十年青梅竹马的情意,一定会胜过赵默笙。

当何以玫再次去长华时,赵默笙已经去了美国。她不知道赵默笙是真得如别人所说,为了出国,还是因为她的话,她更不知道赵默笙有没有向何以琛提到过她说的那番话。

一起吃过饭后,何以琛说要随何以玫一起去她的学校,何以玫心中生出一股惊喜,但很快就被下一句话给湮灭了,他说,因为赵默笙的图书证在她那儿。当初何以玫借书时用的是赵默笙的借书证,借书证应该就夹在那本书中。

到了学校,她上楼去拿,他等在楼下。借书证果然夹在书中,照片上赵默笙扎着马尾巴,大大的眼睛笑成月牙,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当时何以玫有一种想把借书证扔掉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交给了何以琛。赵默笙已经走了,一切都会成为过去,何以琛会渐渐将她忘记的。

很快,何以玫知道,她错了。何以琛抽烟抽得越来越凶,他还会与室友一起喝酒喝得人事不省。她安慰自己,他只是在为室友庆生,但是,他眉宇间浓浓的忧伤却瞒不过自己。她渐渐想起,他说赵默笙缠人时,眼底隐藏着笑意,当赵默笙迟到时,他会变得焦躁不安,当赵默笙做事出了纰漏时,他会默默地帮她收拾。

她记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她把他送回家,他吐得一塌糊涂,他突然拉住她的手,不停地问: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都准备好背弃一切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回来。

在他的书中,她看到了那句话: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那句话,几乎每本书中都有。

她记得与何以琛去吃饭,服务员找了零钱,她帮何以琛把零钱放入钱夹时,发现了借书证上那张照片,原来,他一直把照片藏在钱夹的夹层……

(三)

与何以琛一起去超市购物,何以玫听到了易拉罐倒塌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来,在散落了一地的易拉罐旁,她看到了一脸无措的赵默笙。看到何以琛脸上故作的镇定,她真怕他会冲过去。何以琛毫无表情地推着购物车从赵默笙身边走过,为什么他这样自己心里反而更难过呢?七年了,赵默笙终究还是回来了。

七年了,何以玫以为,会有所不同,在医院里,当她看到何以琛牵着赵默笙的手向前走时,她知道自己几年的相伴,终敌不过赵默笙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还是她?如果是一个什么都比自己强的人,何以玫还可以想出理由说服自己,而赵默笙,自己又哪里比不上她?

何以玫也曾想试着谈个男朋友,所以,她找了路远风,只是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所以,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在意。也许正如何以琛所说,当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而他不愿意将就,而何以玫又何尝不是呢?

我们经常说,亿年修得何以琛,那是因为何以琛在毫无希望的情形下,依然痴痴等了赵默笙七年。有谁注意到,何以玫等何以琛的时间更长。何以琛最起码知道赵默笙心里是有他的,而何以玫明知道何以琛心里装的都是别人,还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

路远风去电视台找何以玫,有熟人对路远风说,何以玫什么都好,就是太高冷,那么多年从没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当然,也从无绯闻。只是,这样的高冷范,弄家里又怎么生活呢?其实,他们不知道,在何以琛面前,何以玫向来都是小女人模样,他的一言一行,一喜一悲,无不牵动着她的心。

她总是觉得,等何以琛转身会发现,赵默笙已不复从前,而她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所以她会在听到路远风说,应晖的专访指定赵默笙摄影时,装作不经意地把消息透漏给何以琛,她会在听应晖说起他与赵默笙在美国的婚姻时,马上打电话告诉何以琛。

只是,她没想到,何以琛竟对她说,赵默笙已经离婚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老袁告诉她,何以琛与赵默笙去度蜜月了,他们竟然结婚了,他宁愿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也不愿意要她!

她像一只失群的鸟,丢下工作,一个人悄悄地回了老家。妈妈听到声音,出来看时,发现侧躺在床上的何以玫。妈妈问她怎么了,她没有转脸,只是说自己累了,想睡一会。妈妈出门的那一刹那,她泪流满面,那么多年的相伴,终究是错付了……

(四)

也许正如妈妈所说,她与何以琛即算有情,现在,也只能是兄妹之情。爸爸妈妈是收养了何以琛,但她不能拿这个当爱何以琛的筹码,更何况何以琛已经为这个家做了很多。

何以玫放弃了主播的工作,她想去做一个发现新闻的女记者。当初选择做女主播,并非她喜爱,她只是想变得足够优秀,能配得上深爱的何以琛。而今换了岗位,何以玫发现自己倒比原来快乐了很多。

在农村调查留守儿童问题时,她遇到了一个帅帅的年轻人,张续,张续说,他是一个音乐人,去年来这里采风时遇到这些孩子,发现这些孩子对亲情有浓浓的渴望,便时常抽时间来陪他们。何以玫被他深深吸引了,她要求加入他们的队伍。就这样,何以玫与张续,成了志同道合的友人。

张续说,第一次见何以玫时,在她眼底看到些许的失落,何以玫说,也许是在采访中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所致,张续说,他理解她爱而不得的心……

两年后,何以玫与张续大婚,赵默笙担任了他们的御用摄影师。她终于找了那个愿意把她当作“不将就”的男人。

年少时,总是简单地把人分为好人、坏人,而今识得愁滋味,倒更能体会别人的苦衷。以前总觉得何以玫在破坏男女主角的感情,重温《何以笙箫默》,突然有些心疼何以玫。

她的性格偏内敛,一直都是,喜欢何以琛也没有勇气去表露,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等他去发现。何以玫曾说自己是“一人花开”,是的,在这段感情里,她一人开花,一人零落,无人注意到她也曾如阳光般灿烂的模样。

有一句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不是看到何以琛对赵默笙如此执着,何以玫又怎能决然转身?也许,在那一刻,她方明白,爱情应是双向奔赴,而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对于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你再漂亮,再优秀,做再多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也许,很多时候,委曲求全,不如坦然放手,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这世间的缘分如一本书,翻得不经意会错过,翻得太认真会流泪。有些缘分,错过就错过了,终究是不能回头。相忘于江湖,也许是结束一段无缘之恋的最好方式,毕竟这一生,幸福最重要。

也许,在你转身的那一刹那,你会发现,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花开的时节,原来,你也可以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