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古老而宁静的土地之下,蕴藏着丰富的煤矿资源,开发商们带着满心的期待和贪婪,开启了他们的开采之旅。然而,他们未曾料到,一座神秘的古庙横亘在他们的规划路线上,这座古庙宛如一个沉睡千年的守护者,默默地注视着这片土地的变迁。
开发商们被利益的迷雾蒙蔽了双眼,面对古庙,他们没有丝毫敬畏之心,更没有绕道施工的打算,反而决定要将这座古庙直接拆除。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当地村民中激起了千层浪。村民们听闻后,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不顾一切地赶来阻拦。在他们心中,这座古庙有着不可替代的神圣地位。
十八年前,一场犹如末日般的大旱灾席卷了这片土地,那是一段充满死亡与绝望的黑暗岁月。方圆百里的土地干裂得如同破碎的龟壳,河流干涸,水井枯竭,数不清的人在干渴的折磨下失去了生命。然而,在这片死亡的阴影中,这座古庙却宛如一座希望的灯塔。古庙中的那口古井,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在大旱之年,清泉源源不断地涌出,那清澈的井水,是生命的甘霖,是全村人活下去的希望。靠着这口古井里的水,村民们才勉强熬过了那场可怕的灾难。
因此,村民们坚信,这座庙里一定居住着神通广大的龙王爷,是龙王爷庇佑着他们,才让他们在绝境中获得生机。在村民们朴素的信仰里,如今若要强行拆庙,那无疑是对龙王爷的亵渎,必然会触怒神灵,这种冒犯神灵的行为,极有可能会引发可怕的后果,甚至会让全村陷入灭顶之灾,闹出人命。
可开发商们哪会在意这些呢?在他们眼中,只有煤矿开采后那白花花的银子和堆积如山的利益。他们对村民们的阻拦不屑一顾,把村民们口中的传说当作是荒诞不经的谣言,认为这些说法毫无科学依据。而在我看来,那座龙王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它没有一扇窗户,整体呈方方正正的形状,在阳光的映照下,投射出的阴影犹如一个巨大的棺材,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就在我站在那里望着龙王庙发愣的时候,开发商已经指挥着工人开始了测量放线的工作,并下达了命令,定于三日之后正式对古庙进行拆除,开启煤矿开采的通道。乡长爷爷深知这些开发商的固执,多次劝说无果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身吩咐二叔去准备“五处”,这“五处”乃是牛、羊、猪、鸡、狗五种动物,是村民们准备用来向神灵祭祀的供品。以往在二月二的时候,村子里也会有祭拜活动,但规模远不及这次,从来没有用过如此大型的牲畜。
当二叔好不容易将这五种动物凑齐时,夜幕已经像一块黑色的绸缎,悄然笼罩了整个村庄。爷爷和村里的一众大人们神情庄重地抬起供品,朝着后山的龙王庙缓缓走去。我对那座充满神秘色彩的龙王庙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于是,我瞒着爷爷,悄悄地跟在他们队伍的后面,与他们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当队伍来到庙门口时,爷爷停下了脚步。他先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三根香,用火柴点燃。那跳跃的火苗在夜风中闪烁,映照着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庞。爷爷手持着香,神色凝重,眼中透着无奈与敬畏。他一边深深叹气,一边对着龙王庙虔诚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各位搬家吧。”爷爷的这番话让我如坠云雾之中,我满心疑惑,不是一直都说庙里住着龙王爷吗?那爷爷口中的“各位”到底是指谁呢?就在我陷入沉思之时,庙中的那口古井里突然传来阵阵水花拍打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种神秘的回应,像是古井里的未知存在听到了爷爷的请求。
接下来的两天,村子里风平浪静,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村民们紧张的心情也稍微得到了缓解。然而,这种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第三天晚上,我陷入了一个极其怪异的梦境。在梦里,我看到一位身穿白衣的老太,她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之中。她站在我的面前,对着我深深地鞠躬,眼神中充满了哀求,她用一种空灵的声音说道:“能不能再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他们还没有搬完家。”当我从这个奇怪的梦中惊醒时,我一脸茫然,只觉得这是一个荒诞离奇的梦,并没有太在意。
天亮之后,我像往常一样简单吃了两口早饭,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后山跑去。一方面是因为我那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另一方面,我原本以为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想去看看后山的情况后再去上学。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后山之行,竟会成为我们整个村子噩梦的开端。
当我赶到龙王庙时,那里已经围聚了大量的村民,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不安。开发商宋瑞军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专门从外面请来了一位道士。那位道士身着一身黄色的道服,头上扎着整齐的发髻,肩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后背背着一把桃木剑,看起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庙里,嘴里念念有词,同时掐着手指,像是在施展某种神秘的法术。他在庙里缓缓转了两圈,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惊恐。他竟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口井跪了下去,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小的属实不知情,大人……大人千万莫要怪罪啊!”说完这番话后,他连报酬都顾不上要,便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现场,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
宋瑞军看到道士这番狼狈的模样,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开始有些犯嘀咕。但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胆怯。于是,他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大声说道:“什么井里住着蛇仙、龙王的,全是胡说八道,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给我动手开挖!”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手下的挖掘机司机启动了机器。只听一声轰隆巨响,通往庙门的道路瞬间被挖开,尘土飞扬。爷爷见状,急忙拉着我向后退了好远。我能感觉到爷爷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担忧。我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我抬起头,看着爷爷问道:“爷爷,这不会有事吧?”爷爷瞪了我一眼,低声呵斥道:“别乱说。”
挖掘机继续工作着,就在它挖到那口井附近两三米的地方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喊:“蛇,有蛇!”这喊声如同尖锐的警报,瞬间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我闻声抬头望去,只见挖掘机的铲斗之上,赫然挂着一条粗壮无比的白蛇。那条白蛇足有三四米长,它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铲斗上还沾染着一些血迹,而白蛇则一动不动,看样子显然已经死去。挖掘机司机吓得脸色苍白如纸,他慌慌张张地从挖掘机上跳了下来,双腿不停地打颤,眼睛死死地盯着铲斗上的白蛇,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宋瑞军看到司机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黑着脸走了过去,伸手就朝着司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不就是一条死蛇吗?你怕个屁呀!”司机颤抖着嘴唇,想要解释:“老板,我刚刚……我刚刚分明看到一个老太太站在铲斗上,而且……”司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瑞军粗暴地打断:“你他喵的喝多了是吧?喝多了就给老子滚回去睡觉!”说着,宋瑞军皱着眉头,又上前朝着司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个耳光过后,司机竟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一样,一动不动,仿佛没了气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村里的几个妇女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呼喊着:“死人了,打死人了,快报警!”人群中也开始传出各种议论声,有人惊恐地说道:“这条白蛇肯定是修炼有成的柳大仙啊!刚才那个司机杀了它,所以它来向司机索命了。而且蛇仙肯定也记恨让工人开矿的宋瑞军,所以就借宋瑞军的手杀死了司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司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宋瑞军打他的时候就死了。”在北方民间,一直流传着胡黄白柳灰五位仙家的传说,这五位仙家其实是对一些修炼有成的动物的尊称,其中的柳仙指的就是蛇仙。
宋瑞军此刻也被吓得不轻,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朝着地上的司机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当发现司机还有呼吸时,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后,他站起身来,对着乡亲们故作镇定地喊道:“只是吓晕过去了,屁事都没有,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这么迷信,相信这些牛鬼蛇神。”说完,他便叫了几个人将司机抬了出去。然后,宋瑞军满脸愤恨地走向挖掘机,看样子是准备用铲斗将那条白蛇砸成肉酱,以泄心头之恨。
就在这时,爷爷冲了过去,拦住了他。爷爷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你已经毁掉了它的家,难道连它的尸体都不肯放过吗?”一旁的裴秀明见状,却不乐意了。这裴秀明是村里出了名的痞子,如今在矿山当上了安保队长。他和宋瑞军臭味相投,刚来村子没几天,就和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痞子称兄道弟了。裴秀明对着爷爷吼道:“老不死的,你他娘的干什么?”爷爷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裴秀明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是想害死全村的人吗?”骂完之后,爷爷用力推开众人,强行爬上挖掘机,将宋瑞军从上面拽了下来。
宋瑞军并没有生气,反而指挥着裴秀明等人,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那条大蛇抬进了一口大铁锅里,准备将它炖了。宋瑞军冷笑着说:“我不仅要毁了它的家,我还要吃了它,我倒要看看你们口中的蛇仙能把我怎么样。”爷爷被宋瑞军这一系列混蛋行为气得不轻,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就连装烟斗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艰难。过了许久,爷爷才稍微冷静下来,他颤颤巍巍地点上烟斗,深深地抽了一口,无奈地叹气道:“罢了罢了,你们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吧。”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锅里的蛇肉煮熟了,一股浓郁的肉香顺着风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龙王庙周围。那时的村子比较贫穷,村民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次肉。这诱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纷纷朝着锅里的蛇肉看去。那条三米长的大蛇炖了满满一大锅,宋瑞军得意洋洋地招呼着村里的几个小痞子,他们像饿狼一样,围着锅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然而,仅仅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名叫韩梦的混混突然像发疯了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嘴里不停地喊着:“身上痒,痒死我了!”一边喊,一边拼命地挠着自己的身体。只见他的胳膊上、身上不知何时冒出了许多红色的疙瘩,那些疙瘩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看起来十分恐怖,他整个人就像一头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几个村民看到这场景,想要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被爷爷拦住了。
爷爷在村里有着极高的威望,这威望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担任乡长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熟知村里红白之事的各种复杂规矩。在这深山老林里,红白之事有着诸多神秘的讲究,尤其是白事,往往会出现一些邪乎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根本无法妥善处理。因此,村民们对爷爷的话深信不疑,都自觉地和韩梦保持着距离。
韩梦身上的瘙痒越来越严重,他挠得鲜血直流,可即便如此,似乎也无法缓解那种钻心的痒。最后,他像一头失控的野猪一样,疯狂地朝着松树上跑去,用身体在树干上拼命地蹭痒,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我害怕极了,抬起头看着爷爷,问道:“爷爷,他这到底是怎么了?”爷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孩子,你要记住,万物有灵,对待世间万物,我们都要有一颗敬畏的心。”说完,爷爷便拉着我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没过多久,二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惊恐地说道:“韩梦死了,爷爷您得过去主持白事啊。”听到这个消息,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心中涌起一股寒意,难道真的是蛇仙在报复吗?反观爷爷,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炕头,默默地抽着烟,脸上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袋烟抽完之后,爷爷起身去屋子的角落里拿了一包东西,然后示意我跟他一起出去。
当我们来到韩梦家时,院子里已经围聚了好多人。韩梦的尸体横在院子中间,那场景惨不忍睹。他全身都是血,原本的皮肤已经被他自己挠得破烂不堪,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那恐怖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二叔看着韩梦的尸体,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爷爷,现在该怎么办?”爷爷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这个小兔崽子装进棺材里埋了,要不然留在这里等着发臭啊。”
在我们这个地方,一直有着这样的传统,如果有人去世,一般都是在三天后下葬,这个规矩被称为“结三”。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家有足够的时间缅怀死者,另一方面,村民们都相信人死了之后灵魂还在,这样可以让死者有机会再看看家人。不过,韩梦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属于横死,爷爷担心夜长梦多,准备尽快给他下葬。韩梦膝下无子,老韩家在村里又是比较稀有的姓氏。爷爷思考了片刻后,找了几个已经结过婚的人,让他们帮忙将韩梦的尸体抬上棺材。爷爷解释说,没结婚的人阳气重,容易冲了尸体,所以不能让他们参与抬尸。
可当二叔和那几个村民准备将韩梦从寿床上搬下来时,却遇到了一件离奇的事情。他们发现韩梦的尸体好像长在了寿床上一样,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尸体抬起来。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韩梦是含冤而死,所以死不瞑目,不肯离开。要知道,这几个村民都是经常干农活的壮劳力,他们有着一身的力气,平时别说抬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了,就是一头四五百斤的大肥猪,他们也能轻松搞定。
爷爷见状,不慌不忙地抽着烟斗,缓缓地吐出一口烟,然后让二叔去院子里把扁担拿过来。二叔虽然不明白爷爷要扁担做什么,但还是照着爷爷的吩咐去做了。爷爷接过扁担,将扁担的一端插到韩梦的胳膊下面,轻轻地撬了撬,然后又在他的腿下面撬了撬,接着让二叔他们再试着抬一下。说来也奇怪,这次几个人竟然轻轻松松地就把韩梦的尸体抬了起来。爷爷解释道:“这叫扁担起,扁担和秤砣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它们是世间最正直的东西,对待万物都绝对公正,天生带着一股正气,所以能够破除邪气,镇住尸体上的怨气。”
随后,爷爷吩咐人准备好墓地和九莲灯。墓地是爷爷亲自挑选的,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很快就挖好了。然而,就在临下葬的时候,宋瑞军和裴秀明带着一群身穿黑衣服的混混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他们将爷爷等人拦了下来。裴秀明指着爷爷,满脸怀疑地问道:“刘老头,你们这么着急把韩梦埋了,到底有什么目的?”爷爷不屑地笑了笑,瞥了一眼宋瑞军和裴秀明身后的那群人,说道:“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都是摆设吗?还是你他娘的出门没带脑子。”
宋瑞军倒是没有生气,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刘老头,你这么着急把猛子兄弟给埋了,是不是在掩盖什么真相?或者说,猛子兄弟根本就是被你给害死的。”爷爷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么大老板叫我叔,我可承受不起。要是被九泉之下的老祖宗知道了,我还不得被扒了皮呀。”这时,宋瑞军身后一个光头混混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把刀,恶狠狠地说道:“老头,你说,猛子兄弟是不是你害死的?”爷爷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拨开光头混混的刀,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光头的脸上,怒骂道:“这里是杨家村,不是你们这群地痞流氓撒野的地方,我刘为国行得正坐得端,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倒是你宋老板,带着这么一群地痞流氓来我们村子干什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二叔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纷纷围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锄头,站在爷爷身后,怒目圆睁。二叔大骂道:“他奶奶的,竟然敢来我们村子闹事,今天一定要让你们躺着出去!”对方为首的光头混混并没有被二叔的话吓到,他挥舞着手里的刀,朝着爷爷冲了过来。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