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瓦拉纳西,前往阿格拉,我们坐的是火车。
可能有些东西真的要趁年轻的时候体验,就在这几天,和陶商量埃及境内的火车移动,明明前几年还食之甘饴的交通工具,如今被其一脸嫌弃,说年纪大了能飞机就飞机,他大概是忘了,更早以前我们为了预定印度火车摩拳擦掌和印度铁路局斗智斗勇的往事,那时我俩成功坐上新德里开往瓦拉纳西的夜火车,心情雀跃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我是喜欢火车的,小时候因为就住在铁路边,总是艳羡得看着火车远去的影子,仿佛那就是通往梦想远方的传送门,后来长大夙愿达成,坐过各种各样的火车,喜欢火车皮实车厢的安全感,吸引我的不仅是窗外掠过的风景,也有旅途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一张张面孔下藏着千姿百态,我当然无法看透,也愿意和喜欢通过只言片语的交流,一寸一点去想象揣测背后的百态人生。
开往阿格拉的火车只买到了二等座,夕阳中火车驶出了阿格拉,坐在我们隔壁的是来自芬兰的大姐,很喜欢元宝,陪元宝玩着简单又重复的游戏,聊天中得知大姐在印度呆三周以上,尽管一脸皱纹,却毫不试图掩饰,活泼开朗,车厢里一直充斥着她的笑声,我遂知道阳光与年龄无关,可能是从小的经历可能是其背靠的国家福利,有些人就是一生热忱明快,像小小的太阳一样闪闪发光。
清晨的迷雾中,抵达阿格拉。
它是泰姬陵所在的城市,尽管如今城市名本身不再盛名远传,却曾是统治印度几百年的莫卧儿帝国的首都所在地,因为融合了登峰造极的艺术成就与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每年不少游客纷至沓来。
阿格拉我们住的是一家古迹酒店,名字中带了皇家遗址,大概是某个王公贵族的府邸改造而成,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庄严气派,里面古色古香,处处挂满了府邸主人的半身像。
连客房也未能幸免,与寻常商务酒店不同的是,房间里放置的都是古董家具,让人仿佛迷失交错在16世纪的时光隧道中。
白色的床铺上摆放着由黄色鲜花手工编织的花环,一扫我们旅途的疲惫,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欢迎礼遇。
入乡随俗,此时已换上当地服装的元宝,颇有几分世家子的派头,甚是喜欢这个遗址酒店,到处转悠,俨然在寻觅心中的宝藏,好奇铜盘里浮起的鲜花,想跳进碧蓝的泳池玩耍。
抬头一看,屋檐上一只神猴虎视眈眈,也不知道谁是谁的陌生来客。
傍晚来临之前,我们前往泰姬陵。堪称完美建筑的泰姬陵尽管什么时候都美,但日出和日落时分最为动人。
上一次印度,和陶起了个大早,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拍下了泰姬陵的打卡照,主打一个眼疾手快,这一次,终于可以好好端详泰姬陵随夕阳变幻的流光溢彩。
国外的景点可能很少有机会能去两次,但是泰姬陵值得。它的建造者是莫卧儿帝国的第五代皇帝沙贾汗,除了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功劳之外,沙贾汗还是印度历史上的建筑狂,泰姬陵就是其为爱妻泰姬•玛哈建造的陵墓,也是俩人爱情纪念的象征,历时22年,倾尽天下财宝,这显然是沙贾汗一生最满意的作品,以致于完工之际,他发出感叹:“如果人世间有天堂和乐园,泰姬陵就是这个天堂乐园。”
自诞生以来,围绕着泰姬陵的,始终是诗一般的美誉,譬如金字塔之于埃及,长城之于中国,帕特农神殿之于希腊,泰姬陵堪称印度人文建筑的集大成之作,一跃成为印度的象征。
神奇的是泰姬陵一天之中,有着不同的色泽美感,清晨它是沐浴着朝阳的金色,白天是太阳直射的白色,傍晚辉映在夕阳中呈现的是橙黄,夜晚,月光映照下又会显现出淡淡的紫灰色,诗意朦胧,清雅出尘。
人生难得几回闲,有幸我们和那日的游客一起,团坐在泰姬陵的平台上,目睹了泰姬陵的这一变化,和元宝一起看夕阳慢慢从泰姬陵的“肩膀”上沉下去。
紧接着绚丽的晚霞上场,晚霞映照,风也轻柔,如诗如画如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童,童话世界也不过如此。
按部就班的上班族生涯里,稳定的人际关系很少会碰到什么狗血的剧情,某种程度上旅行就代表了生活中最充满变数和狂野的部分,日常之外的地方是另一个世界,永远变幻,哪怕在资讯如此发达的当下,也依然有太多的不确定,譬如那年赶到黄金海岸才发现预定的民宿被取消,深夜投诉无门,从夜半到凌晨,订不到已过去的前一天的住宿不得已夜宿麦当劳,实属没苦硬吃……
包括阿格拉在内,每每提笔写起游记,我虽只是如实记录旅途的所见所闻所感,却仿佛在不知觉中回到了照片中的时光,旅途中那些美丽的、感动的、难忘的时刻化成文字定格在我的游记里,游记里记录着我们的回忆,虽然远去沉睡,但却存在于我生命的时刻里,当你老了,当你想起,会在某一瞬间被点亮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