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第41条［总第41条］
今天给大家分享的是:
读不出真实感的《娜娜》不真实。怎么都读不出真实感。这就是我重读《娜娜》的感受。
个人读书，总会遇到这种“四顾惘然”的迷惑:既为名著，有定评，载入文学史教科书里的作者的代表作（左拉被称为“自然主义小说家”），我怎么读着不好？是它真不好，还是我水平差，读不懂？
惘然之余，也没办法，只有不揣愚陋地写下来，以期寻找有同感的读此书者。
这本书是我二十多年前买的。名著。写一个妓女的“兴衰史”。题材取胜吧。读过，也就束之高阁了。有一句话，被我清晰地记住了:“你管它叫妓院好了！”是一个剧院的老板对一个恭维他的剧院的年轻人直言不讳地说的。重读时，一下子就在开篇找到了这句话。
剧院老板毫不吝惜糟讥“艺术圈”的言辞。正是在这场演出里，他推出了裸体出演的娜娜，使这个十八岁的、不太出名的妓女，一下子出名。
整本书就是围绕娜娜“艺术家了”，身价倍增，各种男人对她趋之若鹜展开的。娜娜敢于这么“亮相”，基本合理。借演出打广告，促进生意嘛。此时的娜娜，还有一个固定的男朋友，但不影响她接客。她还有一个十五岁时生的儿子。到了最后，书里将她比喻成“金苍蝇”，吸食干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财富。
最大的不真实，是对所谓“群丑”的描述。我对国外的妓文化不懂（对哪儿的懂？）。大约，人家是可以自由经营的（自己当自己的经纪人），没有老鸨钳制？反正，娜娜是。收费，也是自由定价的，愿者上钩。但是，贫穷再限制我的想象，对于有钱人的消费，总是通一些的。像娜娜这样的名妓，可以任性，但也要遵守道上的规矩。可她对买豪宅包养她的穆法侯爵，竟践踏到那种程度，就让我不理解了！有钱有势的人都是傻子？豪宅、珠宝、钞票，她要了就给？要多少给多少？还那么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婊子可以无情，嫖客却为妓女痴情如一？哪怕我花着巨资包养你，连个“专属权”都得不到？那还包养个屁呀！早TM扫地出门了！
太不真实了！就算她欺负的都是“老弱病残”（侯爵可不算老），也无法叫人信服！
在有钱人眼里，娜娜这种女人只是商品！如此为了一个娼妓倾家荡产，值不值？我不信，穆法侯爵这么傻。我们的导演可以推出各种“女郎”，我们的演艺圈可以有各种潜规则，我们的“国民校长”可以不断地和各种女网红谈朋友，我们的某印可以组建专属的歌舞团，但有一点，“我是来消费的，我可以一掷千金，你却必须听话”！有钱人之所以有钱，正是因为他们看透了没有钱买不到的女人！拿捏不了这一点，枉为有钱人！
可惜，这些弱智的有钱人，都被娜娜遇上了，都拜倒在了娜娜的石榴裙下，都沦到倾家荡产、自杀入狱的惨境！这些色迷心窍的人，也太不开悟了！
在看一个女网红直播时，她的一句话说得很在理。有粉丝和她互动:“你这么优秀，能凭颜值的偏凭实力，找个富二代嫁了算了！”女网红曰:“这你得去劝富二代呀！不应该劝我呀！就跟整天有很多富二代追我，我不愿意嫁似的。你去问问富二代都在想啥！”这是一种大开悟。左拉在写《娜娜》时，简直就不开悟，生硬地让一个个有钱人围绕着娜娜当“群丑”，还要让读者相信。
因此，当作者开始收束故事，排列娜娜“吸干”一个穆法，“又”不放过下一个男人时，我就严重地想骂娘:“欺负读者智商呢！”
读者一旦产生了和作者的这种对抗，作品就倒了。没人能帮作者再扶起来。
左拉（1840～1902）
其次，是对娜娜这个妓女的塑造，严重不真实。她自然对皮肉生意厌恶至极，却又性欲旺盛到香臭不分，晚上离了男人无法入睡。她文化程度低，说话粗鄙，有暴露癖，倾尽奢华，竟还对自己生的孽种偶有母爱。她的姑妈，竟对她的发财门路引以为傲，毫不为耻。她和一个男同事萌发真爱，同居，傻到贴钱让他吃软饭，被他扇耳光虐待，也从不反抗。太奇怪了！她看破红尘，将所有男人踩在脚下，竟还羡慕一个表面尊贵的老妇人，却又拒绝从良（嫁给伯爵，做个伯爵夫人不好吗？）！还有不愿从良的妓女？她还痴狂同性恋。左拉既为“自然主义”，讲究如实描写，可他将这些矛盾百出的秉性集于娜娜一身，又怎能将那些“达官贵人”对她的轻易接受描写得“如实”？有这样的女人吗？有这样的妓女吗？但左拉既然写了，权当有吧。我不停地将娜娜设想为能设想的各个模特，均无法对应。令人气闷。
还有别的不真实。如，小治治的哥哥，本为代表母亲来找弟弟，却被娜娜轻易“收编”！如，所有的都甘愿娶娜娜，毫不介意她的滥交！如，结尾让死后的娜娜停尸旅馆腐臭，也不可能！旅馆老板是傻子？警察就不管？防疫办就不组织扫二维码？总之，各种弱智，各种质疑，各种硬伤，令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从概率上说，娜娜和围绕着她的男人、事件，应该都有原型。原型归原型，到了左拉把自己关在书斋写时，能否写得让人信服，是另一回事。
还是那句话，不懂，是因为信息不对称。信息拉平，智商立刻拉平。《娜娜》让我产生各种信息不对称，又无法拉平，只好写了此文拉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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