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邮政花园小区东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有数十亩尚未盖楼的农田，被东马蓬大队建成了菜园子，分成一块块向外出租。刚刚立冬，这里的蔬菜碧绿鲜嫩、长势喜人，红萝卜、蔓菁、蒜苗、韭菜等等品类众多。不少人在这租地种菜，多数是中老年人，既锻炼身体又有所收获，还能愉悦心情。在蔬菜价格飞涨的当下，这一片土地的价值更加凸显，人们来菜地的频次也增多了。
爸妈在退休后喜欢种菜，住得离这里很近，我们家也租了一块。虽然仅有十多米长、两米宽的面积，但给人带来许多乐趣。我也跟着帮忙，着实过了一把“种菜”的瘾，学到了不少种菜的技术，补上了与土地打交道这一课。
春天，“惊蛰”后，土地在经历数月冬眠后苏醒，需要翻土、施肥、播种，人们在菜地里忙碌起来。“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不上粪就没有好长势和好收成。我们就找些兔子粪或者猪粪，还必须是发酵过的，松软蓬松的那种，均匀地撒到地里。家畜粪养分足，是很好的肥料，纯天然无污染。
然后是翻土平整。爸拿着圆头铁锹进行翻土，要大约一锹深度，并把杂草和猪粪全盖住。晾晒之后，妈拿十指耙打坷垃、平地。老人们讲，过去的生产队要求平整过的土地“直如线、细如面、平如镜”才算合格，好经典的劳动经验总结！术业有专攻，干农活也要有正规的样子。
种菜让人学会了关心节气变化，例如：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秋等等。古人发明的二十四节气，精确地指导农业耕作，事实证明非常管用，早了晚了都不行。
三月中旬天气还比较冷，可以种四季豆。挖好窝浇两次底水，一窝里撒四到五颗种子，用细颗粒土封盖大约两指厚。特别是夜里气温很低还要盖好塑料薄膜，既保墒又能够保温，不然会被冻伤。四月初清明节前后气温回升，就可以种黄瓜、辣椒、西红柿、长豆角等，也不必盖薄膜了。
黄瓜、辣椒苗可以买现成的，也可以自己用种子培育苗。买的苗总是看起来蔫蔫的样子，不如自己种的，能够适应当地的土壤。秧藤长的菜需要搭架子，用好一点的细竹杆，四根一起捆成一窝，也可以上边用一根横梁底下一根根捆到横梁上。豆角的细秧自己会抓住竹竿，像条小蛇般几天就缠绕到顶部，开满了小粉碎花。
五月底六月初，炎热的夏初，是收获的季节。布谷鸟在林子上方婉转欢唱，动听的歌声传的很远。豆角、黄瓜、苦瓜、秋葵，在竹竿架子上恣意生长，满眼墨绿的叶子和收获的喜悦。辣椒苗低矮粗壮，叶子下面挂着许多羞答答的小辣椒。长豆角像瀑布般下垂，白苦瓜和黄瓜跟你捉迷藏，需要你左翻右翻才不会留下漏网之鱼。那黄瓜带有天然的浓郁香味并且清脆可口，小辣椒一口吃一个水嫩微辣的，西红柿不全红但汁多味甜。从来不必担心有农药和化肥，纯粹的天然绿色食品。黄瓜产量大，几苗就可以长出百十斤，整个夏天不必去买，还能送给亲朋好友。
成长期间，爸和妈需常来浇灌、搭架、管理、采摘，挥洒不少汗水和忍受太阳的灼晒。收获的快乐使人忘却了劳动的辛苦，在厨房用种的菜做饭时，妈喜欢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自己的劳动成果最甜了！
有位老人经常来，是位山西的退休教师，说一口难懂的山西话，租了两块地，整天戴顶草帽拿个锄头忙碌，经常给儿子和女儿送菜。儿女们在富士康上班，据说还是中层干部。老两口来济源帮儿女们带孙子孙女，是典型的随迁老人。闲暇之余就种点菜打发时间。他懂得很多，还教会我很多种菜的技术。
就拿红萝卜来说吧，是好吃难栽。一般人种两次不出苗就有些灰心，我们也是失败了多次才学会。那位山西老师讲，红萝卜不同于其他萝卜，当耙地平整挖垄沟之后，先不浇水，直接撒种子而且还要多撒防止缺苗，“有钱买种没钱买苗” 。然后盖薄薄的一层细土，颗粒不能大，再盖上碎草防晒，第二天下午用喷壶浇水撒均匀。“七天三水不出就毁”，按照他的方法，我们种的每次成活率很高，整齐的小苗长得很整齐茂密。红萝卜是小人参，营养多，萝卜缨能蒸着吃，根茎一直能长到春节还很鲜嫩脆甜，而且不怕冻，也不用窖藏，因为土地是个天然的保鲜冰箱。
这里是老人们常去的地方，还带着小孩子来玩，给他们讲菜的种类。种菜、管理、收获，也像照顾孙子、孙女那样的认真细心摆弄，年轻人基本上来的比较少。他们喜欢来到这里，浇水、锄草、疏苗，锻炼一下身体、呼吸新鲜空气、晒晒暖和的太阳，像看着孩子成长一样看着蔬菜由种子逐渐成长为清脆可口的蔬菜，是一种心灵的舒适按摩。还能够遇到一些老熟人，拉拉家常、聊聊天，沟通种菜的技巧，互相夸奖一番，比闷在高楼上快活多了。
城里种菜不像在农村随意，但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曾经听说有些北京人为了满足一下种菜的愿望，在高楼顶上铺土种菜，难度较高、代价较大。同时说明人们都有回归田园、亲近自然的心态，只是都市的环境已经不允许这种惬意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菜园旁边不远处的在建居民楼和学院正在蚕食着这片土地，这里最终将会也变成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一片仅有的菜园子终将会消失在繁华的都市里……
作者简介：王周，文学爱好者，喜欢阅读和写作，就职于河南金马能源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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